沈慕月强迫自己振作起来，她还要复仇，让沈竞雄身败名裂。
她走到书架旁边，踮起脚尖拿到书架最上层那本厚厚的医书，翻开来，里面整整齐齐地压着一封信。
江昭瑥，柳玉洁，仅仅是沈慕月知道的，沈竞雄手上已经有两条人命。
她轻轻抚摸着那张泛黄的绝笔信，双目冰凉。
晚上，霍平骏和顾安楠过来了。
霍家代表着军政府，顾家则代表南京新政府的势力，这两人是南城最有权有势的人。
两人一起到访，沈公馆蓬荜生辉。
沈竞雄暂时忘了老太太的事，脸上难得有了笑容。
他热情地招呼，道“少帅，顾少爷，我让下人泡了好茶，一起去偏厅坐坐吧。”
霍平骏摘下皮手套，命副官拿了几盒茶叶过来。
少帅亲自送礼，沈竞雄觉得脸上有光，脸上的笑容更多。
“沈先生，你们先聊，我去看看阿月。”霍平骏道，他难得对沈竞雄这么客气。
“哎……霍平骏！”顾安楠暗暗咬牙，霍平骏一走，他就更难脱身了，只好硬着头皮和沈竞雄闲聊。
霍平骏勾了勾唇角，他脚步轻快地上楼。
沈慕月正坐在窗台前细细研读柳玉洁的那封绝笔信，听见身后的动静，她咚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。
“你在看什么？”霍平骏走过来，接过了沈慕月手里的书。
沈慕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，她故作不屑道：“没什么，是医书，你看了也不懂。”
她伸手去拿霍平骏手里的书，不想人刚走到跟前，霍平骏便伸手搂住了她的腰。
霍平骏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，道：“怎么，我打电话也不接，还在生我的气吗？”
沈慕月垂眸，她紧紧抱着怀里的书，没有回答。
上次的争论她后来反复想过，霍平骏和她只是观念不同，他出生在军阀世家，习惯了生杀予夺。
经历不同，想法也不同，这无可厚非。
倒是上次在丰县，霍平骏为了保护她和刺客硬碰硬，帮助她脱险。危机关头，也能看出他几分真心。
霍平骏见她不回答，又道：“你母亲的坟我已经帮你迁好了，在别院附近，地方很清净。”
沈慕月颔首，她把书小心翼翼地放回书架上，半晌才道：“谢谢你。”
“嘴上说谢谢有什么用？”霍平骏从身后抱住了她，“你要是真想谢我，你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沈慕月白了他一眼，“刚有点感动，现在只剩下恶心了！”
霍平骏抱住她不放，轻轻地吻她的脸颊。
沈慕月轻叹了口气，手揪着身上睡衣的飘带，一圈一圈在手指上缠绕，她道：“霍平骏，其实你人并不坏，你为我做了这么多，但有些时候，同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，我实在感激不起来！”
她想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，斟酌了一下措辞，表达略委婉了一些。
“我不要你的感激，”霍平骏笑起来，“我要的是你爱我，真心实意地爱我。”
“做你的白日梦吧！”沈慕月白了他一眼，“一开始我们是交易双方，各取所需，你利用我，凭什么奢望我会爱你？”
霍平骏不回答，他把沈慕月瘦弱的肩膀搂在自己的怀里。
贴在他的胸口，沈慕月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，像鼓点一样平稳有力。
深秋，沈慕月已经开始穿夹棉的外套，霍平骏还是一件单薄的衬衣。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到她身上，沈慕月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。
她忍不住想，有霍平骏这样一个强大的依靠，纵使外面天寒地冻，她也可以毫无畏惧。
霍平骏唇角漾起笑意，他察觉到了沈慕月的变化，至少她不再反感他的爱意。
“你脚上的伤好了吗？你怎么不好好躺着？”霍平骏忽然想起来，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沈慕月。
“一点小伤……”
沈慕月话还没说完，霍平骏便打横把人抱了起来，放在了床上。
他脱掉她脚上的拖鞋，查看她的伤势。
沈慕月不好意思，她拿被子盖自己的脚，“我没洗脚，走了一天路，脚臭。”
霍平骏仿佛没听见，他宽大的手掌捧着她的小脚，轻轻吻了一下。
“肉麻死了！”沈慕月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，她蜷缩在床上，扯过被子盖住了头。
霍平骏不依不饶，他脱掉鞋子上、床，躺在了她身边。
“阿月，这是我们第二次同床共枕。”霍平骏道。
第一次，是两个人在丰县来家，借助在一位农妇家里。
沈慕月翻了个身，背对着他，道：“每一次都不是我愿意的，还不都是你死皮赖脸。”
霍平骏这个人无赖起来，沈慕月实在没有办法。
霍平骏一点点扯开了她身上的被子，他低头望着她，道：“你不觉得很残忍吗？你允许我和你同床共枕，却不让我进你的被窝……”
“你现在就走！”沈慕月急了，她拿枕头砸他。
“好好好，不说这个，我就坐在这里。”霍平骏难得服软。
他坐在床沿上，道：“我上楼的时候见到沈文昕了，她就站在你房间门口，好像有什么话说。”
“她就住在我隔壁，在走廊里遇见也不奇怪。”沈慕月道，她不准备把沈家的事全盘托出。
霍平骏也没多想，他摸了摸沈慕月的头发，道：“你这个妹妹，我一直都不喜欢。甚至，她比沈文绮更烦。”
霍平骏知道沈慕月和沈家人关系并不好，他并不避讳这个话题。
“对啊，你都觉得她不好……”沈慕月喃喃。
有时候霍平骏看人真挺准，她一直把沈文昕当做亲妹妹看待，觉得她内心和外表一样软弱无辜，但正是这只无害的小绵羊，毒杀了沈家老太太。
沈慕月想不到，沈家其他人也绝对不会想到。
晚上，霍平骏不肯走。
沈慕月催促他，拿了他的外套过来，道：“沈家所有人看着你进来的，如果他们看不见你出去，背后指不定怎么议论。”
“我不在乎，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。”霍平骏一脸无所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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