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？”二姨太大吃一惊，她只是想在外人面前出出风头，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在霍家的地位不容小觑。
按惯例，霍公馆的姨太太们春夏秋冬各裁制十二套衣裳，最新的款式，最好的料子，钱由账上出。
虽然二姨太有不少私房钱，但应得的东西没到手，她不免觉得肉疼。
“太太，虽然老爷不在，家里的开销都是你说了算，”二姨太凉飕飕地开口，“但老爷出门前说过了，一家和和睦睦最重要。裁缝都请来了，总不能因为几件衣裳让人看了笑话。”
姚素玲微微坐正了身子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，“如果大家一开始就和和气气，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样。”
“这件事，如果你不出去乱说，没人敢提一个字。”
她的身子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，语气犀利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却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。
二姨太冷哼了一声，却也不敢再说什么。
她和姚素玲斗了许多年，很清楚她的脾气。如果再闹下去，她得不到任何好处。
二姨太很精明，她从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。
正说着，霍平骏从门外走了进来。
他从市政厅回来，穿了青蓝色的西装，深色的大衣外套。他的身上，还带着雪茄清冽的香气。
见客厅里人这么齐全，他微微一笑，算是和姚素玲打过招呼了。
而后，他走到江慕月身边，牵着她的手把人搂在怀里，转身就要上楼。
江慕月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，二姨太的眼神，犀利地能杀人。她微微低下头，尽量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。
霍平骏可以不把姨太太们放在眼中，但她不想莫名其妙惹上一身麻烦。
走到楼梯口，霍平骏突然想起了什么，他看了一眼摆在一边的衣裳样品，问裁缝：“你们是来裁制新衣的？”
裁缝点头如捣蒜，一个劲称是。
“跟我来。”霍平骏淡淡一笑，搂着江慕月继续上楼。
进了房间，见四下无人，江慕月把准备好的药品从包里拿出来。
“这是上次你让我买的东西，我带到了，没什么事就先走了。”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摆脱关系。
霍平骏长臂一捞，仍旧把人搂在怀里，他扬声道：“你们进来吧，给江小姐好好做几件衣裳。”
江慕月满脸惊愕，“为什么要给我做衣服？你明知道二姨太讨厌我，这样一来她只会针对我。”
“管她做什么？”霍平骏轻笑，“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，这几件衣裳算是谢礼。”
“再者，人前人后，我霍平骏的女人，总不能穿的太寒碜。”
江慕月收敛了笑容，原来他是嫌弃她寒碜。
她现在只是仁和医院的医生，拿着固定工资。她朴素的衣着，的确配不上督军府的门第。
但是她有手有脚，靠本事吃饭，她不觉得寒碜。
霍平骏这个人，有时候哪怕做一件好事，也能给人心里添堵。
裁缝已经带着徒弟进来了，他们已经准备好尺子，用最快的速度量好了尺寸。
“江小姐，您想要什么款式呢？”裁缝师傅问。
“随便吧。”江慕月很随意，霍平骏却道：“刚才楼下架子上的衣服，每一款各来一套。”
“还有，以后这些衣服，绝对不能再卖给别人。”
他对衣服也很挑剔，他不喜欢和别人穿同样的衣服，他觉得江慕月也必定一样。
“那是自然，这些衣服都是刚刚做出来的样品。”裁缝师傅连连点头，认认真真地把尺寸记下，转身走了。
“这是每种药品的价格。”她拿出一张清单，递给了霍平骏，“雇人的费用就不跟你一一算了，算是我帮忙。”
霍平骏伸手去拿那张纸，但他突然间又改了主意，拉住江慕月柔软白皙的小手，轻轻握着。
她和霍瑾芸一般大，18岁，皮肤嫩滑，有着少女的羞涩的腼腆。即便她很多时候故作成熟，但霍平骏阅人无数，她的狡猾，总能被他一眼识破。
江慕月大囧，她挣扎着，手里那张清单便落在了地上。
她知道，和霍平骏做生意，吃亏的只会是她。
可是现在药品稀缺，这些药品价值一根小黄鱼，她不想和家里要钱，只能厚着脸皮再次开口。
“少帅，请你把钱给我。”她语气坚定。
霍平骏却笑了，他指指一边的抽屉，“你知道在哪里，自己去拿吧。”
江慕月记得他房间里这个抽屉，拉开，里面照旧是满满的金条，压得木质的抽屉吱呀作响。
她心里默默感慨，霍家果然有钱，这么多金条，也不存在保险柜里，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放在卧室。
霍平骏看穿了她的心思，笑说：“在身边放些现钱不会没用，比如哪天遇到刺客，打不过，逃不掉，说不定把钱给他们，就能逃过一劫。”
江慕月微微惊讶，刺客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，莫名其妙地变了味道。
“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？”霍平骏突然问，“那次我被人追杀，是你救了我。也是那天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，她便气急败坏地想要去捂他的嘴，她知道他接下来又要说到什么。
“少帅，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。”她收好金条，跟他告辞。
霍平骏轻轻点头，出人意料地没有挽留。
在客厅里，江慕月遇见了霍家四姨太周映雪。
霍督军身边的女人太多，她并不知道其他人的名字，只是因为周映雪年纪小，又是个女学生，闲话听得多了，她就把她的名字牢牢记住了。
周映雪身边围着两个女佣，有人关切道：“四姨太，要不我送您去医院吧，您最近总是头晕，该不会是生病了吧？”
周映无力地摇摇头，轻轻靠在了沙发背上。
江慕月下楼刚好看见这一幕，让她有些惊讶的是，周映雪的脸色苍白。她的嘴唇干裂，毫无血色，和从前的面色红润完全不同。
中医讲究望闻问切，只看她的脸色，江慕月隐隐猜到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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