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，
后山刚刚收工。
程太初连晚饭都没得吃，就被母亲催促着去周小鱼那里。
肖静梅提着一个大的布袋子，里头装着各种酱肉。
这是她今天下午专门给未来儿媳妇做的菜。
肖静梅把布袋子放进儿子车里，苦口婆心地说：“儿子，外头的谣言传得那么厉害，小鱼心里肯定很难受。你一定要好好跟她解释，好好哄她。”
程太初点点头，刚把车子开出院子，又被母亲追出来。
肖静梅扒在车窗的位置，说：“儿子，你一会儿提一提结婚的事。我也知道，在这个风口上准备结婚，可能各方面太仓促会有点委屈小鱼。但你转告她和她姐姐，等她嫁过来了，我一定会把她当亲闺女对待。她嫁过来以后，咱们家绝对不会再亏待她！”
一时之间，程太初不知道怎么反应。
肖静梅双手扒着车窗，半响等不到儿子的回应，忍不住伸出手指头戳了一下儿子的脑袋：“我刚刚说的话，你都听到了吗？”
程太初不敢再惹母亲着急，胡乱地点点头。
松离合、踩油门，往镇上出发。
程太初将车子开到派出所的坡坎底下停放，像往常一样给看守后门的大爷塞了一包烟。
老大爷习惯地把香烟收下，笑眯眯地叫程太初放心，他会一直盯着车子，不让小孩子靠近。
程太初提着布袋子爬上顶楼，刚要掏钥匙开门，大门就从里头打开了。
屋子里头，飘出了回锅肉的香味。
周欢穿着围裙站在门口，笑道：“我刚在阳台摘葱，看见你的车子停在那里，就知道你上来了。锅里烧着汤，洗洗手就能开饭了。”
程太初笑了笑，将布袋子递给周欢。
周欢接过来，打开一看，全是酱肉。
一边感谢阿姨，一边往冰箱走去。
将酱肉从口袋里腾出来，放入冰箱冷藏的时候，探头往妹妹的房间大声喊道：“小鱼，快起来吃饭了。太初来了，阿姨亲手给你做了好多酱肉。”
喊完之后，对程太初解释道：“小鱼肚子她今天不舒服。”
这个解释的行为，未免有点刻意。
程太初点点头，走到周小鱼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，听见里头应了声，才打开门走进去。
周小鱼穿着厚厚的睡衣，正准备掀被子起床。
程太初一眼就看出她的脸色很苍白，在床沿坐下来，语气还算温和地问道：“肚子还很痛？先吃一点饭，一会儿带你去医院看看。”
周小鱼微微有点脸红，小声地说道：“不用上医院，这都是正常的。我听好多阿姨说过，这是女人病，生个孩子就好了。”
“……”程太初脸上温和的表情，冷不丁地僵了一下。
就这么短短一秒的微表情，正好被周小鱼逮个正着。
不禁心酸了一下。
小心翼翼地，说：“我不是说现在生孩子……”
“……”程太初的眼睛注视着周小鱼，思绪却飘远了。
生……孩子吗？
几秒之后，程太初恢复心神，抬手揉揉她的头顶，说道：“你姐姐把饭菜都烧好了，赶紧起来吧。喝碗汤，肚子会舒服一些。”
周小鱼又心酸了一下。
她没法判断他是不是在刻意逃避生孩子的话题？
吃饭的时候。
三个人心照不宣，都没有提及桃色谣言的话题。
饭后。
周小鱼的痛经症状还是没有好转，需要卧床休息。
程太初在帮忙收拾碗筷。
周欢跑过去抢下他手上的活儿，暗示他去进屋陪陪小鱼。
程太初开门走进去。
原来趴在床上休息的周小鱼，惊慌地撑坐起来：“你要走了吗？”
程太初转身把房门关上，说：“不走。”
周小鱼却高兴不起来，欲言又止，很小声地说：“我身上不方便，不能那个……”
程太初愣了一下。
突然意识到，自己以前每次留宿在这里，都是在对方身体方便的时候。
每次留宿，就会做一些亲密的事。
次数多了，竟然会让周小鱼误以为，他每天来找她都是为了那啥？！
但……
天地良心！
他程太初不至于渣到这种地步！
他走过去，脱了鞋子，靠坐在床上。
伸手把人捞过来趴在他身上，伸手轻轻拍打她的背，像是哄小孩子入睡一样。
语气温和地说道：“身子不舒服，我也可以陪着你啊！快睡吧……”
周小鱼一直难受的心情，也才被开心所取代。
安静的室内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
过了好一会儿。
程太初知道她还没有睡着，试探性地开口：“最近太忙，都没有时间好好陪你。你在那个单位本身就受人排挤，别听她们瞎说，都是子虚乌有的事。”
子虚乌有的事，自然是关于他和杨春花的桃色谣言。
周小鱼像个乖孩子似的趴在他的身上，享受着男朋友温柔体贴的关怀。小声地说：“我知道，那些只是谣言而已。你可能会爱上别的女人，但春花嫂子绝对不可能！”
程太初听见她说‘你可能会爱上别的女人’，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硬了一秒。
原来在轻拍的手，也停留在半空中。
此时的他，想到了美丽不可方物的苏黛月。
他不至于爱上了苏黛月，但很心动却是真的！
周小鱼疑惑地抬头望着他：“怎么了？”
程太初回过神来，继续轻拍哄她入睡：“没事。”
周小鱼重新趴到他身上，笑道：“你昨天装西装的样子好帅！我把你的照片发到高中和大学的同学群里，所以女同学都嫉妒死了！”
程太初笑了笑，随口问道：“你哪里来的照片？”
周小鱼笑盈盈地说：“姐姐发给我的，好像是你们一个高中同学发到群里的。好像叫什么田时光……”
手机铃声响起。
程太初拿起来一看，是母亲打过来的。
大概猜到母亲会说些什么，但又不能不接。
程太初把电话接通。
果然，母亲在问他有没有跟小鱼解释？
更重要的是，有没有跟小鱼提结婚的事？
关于第二个问题，程太初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？
肖静梅半天不见儿子吭一声，干脆说道：“你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，你把手机给小鱼，我来跟她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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